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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間拾遺:是學生也是導師 不變的職訓師生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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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間拾遺:是學生也是導師 不變的職訓師生情

「當有一天,我發覺自己會誤人子弟,就是我離開教席的時候。」前觀塘職業訓練中心(觀塘職訓)攝影系導師朱國明(朱 Sir)回憶當初應徵導師一職時許下的諾言,這一教便是 24 年。我們或許認為證書只代表學歷,但朱 Sir 說:「它還代表了我們對攝影的信心與熱誠。」

當然,朱 Sir 非但沒有誤人子弟,更是桃李滿門,多年來培育無數攝影人才。他從 1982 年入讀觀塘職訓,再於 1989 年成為導師,一直工作至 2013 年觀塘職訓停辦,在這多年來的學與教中,最令他滿足的,始終是那份師生情。

朱國明先生
攝影師、策展人、資深攝影教育工作者
前觀塘職業訓練中心攝影系導師 *

港.服務處─人間拾遺
是學生也是導師 不變的職訓師生情


攝影師搖籃 奠定人生方向

本處轄下的觀塘職訓中心在 1965 年創立。當時,基礎教育尚未普及,觀塘職訓為年青人提供學習一技之長的機會。「在 80 年代,凡是學習攝影,必定會想起觀塘職訓。」朱 Sir 說,「我在中學已喜愛攝影,畢業後便決定報讀觀塘職訓攝影系。」

然而,報讀的過程比朱 Sir 想像中曲折。「我在錄取筆試的表現未如理想,只能成為備取生(即等候替補未報到的正取生)。」他憶述,當時備取生獲安排在同一天報名,採取先到先得的原則。「我一早便去排隊,卻一度排錯隊。當我成功在櫃台報名後,職員便向後方的人表示攝影系已額滿,我剛好成為最後一名獲錄取的學生。」這種險些錯失機會的感受令朱 Sir 至今難忘。

自小學業成績一般的朱 Sir 笑言與職訓有緣,而入讀攝影系是人生轉捩點,令自己找到明確方向。 1989 年 5 月,朱 Sir 接到當時任教夜校攝影班的舊同學、資深攝影記者葉英傑的電話。朱 Sir 表示,葉英傑因要回內地採訪,而請求他代堂。「他找我的時候已經身處機場,我那時完全沒有教學經驗,幸好那一課是實習課,教授菲林沖曬。」這一課燃起了朱 Sir 的教學熱誠,亦令他與觀塘職訓的緣分延續下去。他及後輾轉轉職,教過暑期班,最後獲聘為全職導師。

師生融洽 視觀塘職訓為家

當日與朱 Sir 一同受訪的,還有他兩位學生──李玉梅(Emmy)及伍永健(Kinny)。前者是觀塘職訓第 26 屆畢業生,亦是朱 Sir 最早期的學生之一;後者則是第 40 屆畢業生,任職多年攝影記者。訪問過程中,兩人與朱 Sir 絲毫沒有半點生疏,大談往事,互開玩笑。與其說他們是師生,反倒更像是好友、家人。

而觀塘職訓就如同他們的「家」。「我那時每晚都在學校留到晚上 10 時多,和老師、同學一起吃飯,又會協助夜校工作,或者獨自在『黑房』鑽研技術。」Kinny 說,「後來到日本修讀攝影,但一放學便立即離開。我始終對觀塘職訓的歸屬感較強。」

朱 Sir 也說自己做學生時對學校有很大歸屬感。「我們那時會在學校煮飯。」他笑言,有同學會帶電飯煲回來,然後每人各自帶一些食材,便在「黑房」煮起飯來。「導師聞到飯香,更會問我們:『今天食肉餅嗎?』」他說,「這種生活真的很開心。」

這份歸屬感也許來自觀塘職訓師生之間同心同行、互相關懷的精神,以及對攝影的熱衷。當年, Emmy 曾為畢業習作連續多天在「黑房」沖曬相片,後來用光所有相紙。那時相紙價格對學生來說也不便宜,幸好朱 Sir 得知後馬上將以往剩下的相紙交給她。「雖然相紙過期,但效果出奇地好。」Emmy 笑說,「從小就跟着朱 Sir 學攝影,一起學習、一起遊玩,他真很照顧我們。」說罷,她便對朱 Sir 說:「你不要『囂』啊!」兩人相視而笑,濃濃的師生情油然而生,未有隨歲月流逝而沖淡。

Kinny(圖左),Emmy(圖右)


與其只從學業成績的角度審視觀塘職訓,

倒不如看看職訓如何讓學生的才華與創意綻放。


創意盡顯 「這裏沒有失敗者」

坊間往往將觀塘職訓與「讀書不成」的學生拉上關係。朱 Sir 早年接受傳媒訪問時表示觀塘職訓的學生「沒有一個是失敗者」。他在今次訪問重申,有創意、喜愛創作的學生未必擅長讀書,因而考不上傳統的大學,同樣地,學業成績優異的學生在創作、圖像方面卻未必出色。但朱 Sir 肯定的一點是「會來觀塘職訓讀書的人,大多數都真心喜愛自己所選擇的科目。」他補充,以往亦不乏大學生出於對攝影的興趣而報讀職訓攝影系。

在攝影系,總有許多發揮創意的機會。「當人們在課室上堂時,我們便到處走,今天在城門水塘拍攝風景,明天又去其他地方拍攝人像。」朱 Sir說,「學生發揮創意的空間很大,Kinny 當年的畢業作品便令我很難忘。」

「我在同學家開設的牛肉檔拿了一個血淋淋的牛頭,到將軍澳一條橋底拍照。」Kinny 說,「除了牛頭,還有青蛙、白鴿等,我想表達一些環境議題。」與其只從學業成績的角度審視觀塘職訓,倒不如看看職訓如何讓學生的才華與創意綻放。

結果,這群一度被坊間視為「失敗者」的學生從觀塘職訓畢業後,都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,包括世界新聞攝影比賽首位華人評判王身敦、生態攝影師及地景藝術家何柏基、著名漫畫家門小雷、開發「香港北魏真書」電腦字體的設計師陳濬人、以及林亦非、高仲明、蕭文超等多位國際知名攝影記者。

「只有一人聽課也教下去」

眼看許多學生成為出色的攝影記者,朱 Sir 也曾經一嘗攝影記者的工作。在 1997年香港主權移交時,他當了兩天臨時攝影記者,紀錄重要的歷史時刻。朱 Sir 說:「攝影記者最大的魅力是那份使命感,你站在最前線,比任何人都先見到事情的真相。」

筆者問,你有沒有後悔放棄做攝影記者而去教書?「沒有後悔。」朱 Sir 簡潔地回答。

「教學對我的魅力?」朱 Sir覆述筆者的追問,「我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」他引述以往曾經有一位年紀較大的學生在畢業時對他說:「我看見那些頑劣的同學,也覺得他們難以應付,你怎麼能夠面對他們這麼多年?」朱 Sir 卻從未覺得有此問題,反說:「只要有一個學生願意聽我講課,我都會繼續教下去。」

當年觀塘職訓的外牆有一幅寫着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」的塗鴉。

觀塘職訓於 2013 年結束營運後,朱 Sir 便成立自己的工作室,繼續開班教授攝影,亦與以往的師生保持緊密聯繫。2018 年,他與其他師生舉行《觀念:攝影聯展》,展出觀塘職訓 87 位師生的 200 多張作品。師生關係始終未變,正如他當年舉辦攝影展受訪時說,觀塘職訓攝影系的師生能夠「一支穿雲箭,千軍萬馬來相見。」

* 觀塘職業訓練中心於 2013 年結束服務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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